English

蝎毒治顽症

1999-06-21 来源:光明日报  我有话说

霍岐祥执教40年,由于妻子患偏瘫病多年,工作之余博览医书,广集民间验方,不但治愈了老伴的病,而且到退休之年,研制出蝎毒采集仪,首创利用蝎毒研制成治疗偏瘫、肿瘤的中成药。他见解独特的治瘫论文发表后,引起专家们的重视。国家免费为其划地三亩,盖起门诊楼和制剂室。

孟子曰: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增益其所不能。

祸从天降

在河北省沙河市建设路(邮编054100)北头一座漂亮的三层楼上有“药研所”三个大字,这便是沙河市绿链药用生物研究所门诊楼,主治大夫霍岐祥有段辛酸的历史鲜为人知。

那是1969年7月20日的早晨,突然祸从天降,老伴紧咬牙关,霎时间就不醒人事瘫痪在床。在那偏僻的沙河市渡口村,缺医少药,医护人员束手无策,任病魔肆虐,急送百里外的县医院,诊断为脑出血。各种抢救措施均反复用过,患者一直深度昏迷,四肢僵硬,右手攥拳向肋腔戳去,使三根肋骨都变了形。他几次试图掰开,但叭叭作响,也丝毫不能改变方向。医生说:“那是神经痉挛,掰也不会开的。”“那赶快解挛镇痉呀!”霍岐祥向医生发出呼救,可是他们一个个摊开双手,毫无办法。难熬的30天过去了,老伴仍然昏迷不醒,医嘱送到霍岐祥手里:“预后不良,安排后事。”这一轻如鸿毛的薄纸犹如泰山压顶,精神近于崩溃的霍岐祥,确实想到过死,与老伴同尽。但看看年幼凄凉的儿女们,从内心里升腾起一股勇气:要活下去!还必须把老伴的病治好。因为他们在后师同窗三年,情真意笃,他不能没有她。经过32天难熬的分分秒秒,老伴终于“哼”出了昏迷后的第一声。从此,霍岐祥领着苦难的儿女们,与病魔展开了漫长的抢救生命的拉锯战。

“不要学医”

经过西医抢救,转中医治疗,久治不愈,苦不堪言。好心的医生们总认为久病则虚,应当温中有补。中药服了无数剂,结果病情一天天加重,连翻身都不能了。老伴头晕目眩,天旋地转,在病床上不断喊出“不能活啦!不能活啦!”的叫声。在那水深火热的煎熬中,老伴提出到隆尧县去见老母一面。下汽车上火车,在过邢台火车站天桥时,霍岐祥背着老伴,拉着小女,已体瘦须长的霍岐祥步履艰难,工人师傅说:“老大爷,我来帮您。”当工人师傅接过包袱时他不禁潸然泪下,那年他才32岁。大凡人生道路都是曲折的,不过霍岐祥的曲折道路太长。他请遍名医开方,踏遍山岗采药,翻遍了家藏医收,老伴的病仍不见好转。瘫痪在床三年半之后,一位老中医来到床前,看了病人的气色,又看了药方指出:“此病不能补,应疏通。”于是实施战略转移——疏通。连服三年疏通中药,老伴终于能自己拄杖行走了。光阴荏苒,30年过去了,现已66岁的老伴,居然扔掉拐杖,语言流畅,还能操持家务,真可谓奇迹。

霍岐祥从小学习成绩优异。父亲看他是个苗子,就说:“咱家虽穷,只要你好好用功,即使割头卖辫子也要供你念书。”当他真的走出山沟要到外地读书时,父亲问他:“你想学什么?”他不加思索地说:“我要学医。”父亲猛地惊讶起来,“你咋要学这个?”父亲拿出家藏发了黄的古医书意味深长地对他说:“你爷爷就是医生,一生深感医生之难,你看书上明明写着:有谓‘民不死于病而死于医,是有医不若无医也’。万一失手,把人治死,良心有亏呀!我们弟兄五个没有一个学医的,所以劝你还是不学医为好。”

在那个时代,偏僻山村,土医生就是救命菩萨,菩萨一旦打盹,就要死人,可见父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。

祖训改变了霍岐祥的人生轨迹,他读完初师、后师,又以品学全优被保送大学(因家贫自动放弃,后进修完中文系本科)。可能是天意,在同病魔长期斗争中,他被逼上梁山,违祖训学起医来。

他大量地阅读古今医学名著,还买来《本草纲目》对老伴用过的方剂一一记录在册,并在方下加以评注。如:此方误事在于黄芪、人参过量,结果南辕北辙;再如:此方甚效,主要是全虫、蜈蚣适量,相得益彰。现在看来,简直是一辑药方评注。

专攻偏瘫

医命之道,贵在专深,学海无涯,医海更深。一个人一生要想读完医书,是根本不可能的。他认准贵在专深的道理,攻其一点有所突破。为了给老伴治病他专攻偏瘫。他搜集来无数的治瘫药方,有书上的也有民间的,一一加以研究对照。他发现,稍有疗效的方剂中均有全蝎,又发现死蝎不如活蝎(市场上掺假的商品蝎简直不堪入药),于是,他从捕蝎药用,萌生了人工养蝎的念头。开始捕来野蝎试喂,如醉如痴地观察蝎子的捕食、产仔、栖居等生活规律,并详细记录资料。他捕来各种昆虫试喟,记录下它们最爱吃什么。手头有了来自实践的第一手资料,他总结出人工养蝎的关键有两点:一是环境,二是饲料。解决好这两个问题,就可大量饲养。于1987年创建了“绿链药用生物研究所”,自己任所长,一养就是数十立方,多达300公斤,成为冀南一大新闻。由于他创造性地运用了食物链法则,所以冠以“绿链”二字。

当他晚上在路灯下捕捉蛐蛐儿,中午在沙丘上挖找土元喂蝎时,不少人笑他:一个持有大本证书的堂堂教师进修学校校长,玩雕虫小技,简直有失体统。他不耻人笑,内心却有一个沉重的包袱,那就是蝎源越来越匮乏,必将影响人类的生活质量。特别是看到那些吃饱了大鱼大肉,觉得没有什么稀罕之物下肚,便拿来极珍贵的蝎子充当“山珍”做菜时,顿觉他们浪费了资源,实在是罪过。

因为蝎子相貌丑陋,又蜇人剧疼,致使人们长期不敢接近它,更不敢引蝎入室。如果人类一旦彻底了解到它的珍贵,说不定也会像称呼“蚕姑娘”、“蚕宝宝”那样,亲昵地称它为“蝎公主”、“蝎皇后”呢。蚕的相貌并不好看,它只不过装饰了人类的衣着,使其绚丽多彩,却冠以如此美称。而蝎,却能救人危难,解人倒悬,其功不可俱述。

医乃仁术

蝎的药用价值在其毒。蝎毒是一种结构极其复杂的多肽类蛋白,由37种氨基酸组成,生物学上命名为“灯火母毒素”。传统用法是将其与中草药一锅熬煎,这样就大大破坏了它的灵敏性,降低了疗效。为了直用蝎毒,他研制出“蝎毒采集仪”,美籍华人王清和先生(中医药学博士),于1989年11月19日,考察了他的研究所,对霍所长的敬业精神和研究成果,倍加赞赏。他建议说:“霍先生的研究成果前途无量,应当让他到大舞台上去表演,他的场地太小了。”当时霍岐祥只能在办公室做实验,可以说没有场地。王先生临行带走该所生产的蝎毒样品,并将他的著作中,有关蝎子治偏瘫的“逐风保命散”等药方留下几个,拟订1980年春带一个考察团来中国,具体协商开办药厂事宜。现在,在政府为该所免费赠送的建设路北头的三亩地上,已矗立起了门诊楼和制剂室。

蝎毒毕竟是药之精品,如何用来治病,当时尚无任何文字记载。中药剂型大体有:“汤、丸、散、膏四种形式,医书载:“大体欲达五脏四腹者莫如汤,欲留膈胃者莫如散。”于是他决定汤散并用,将蝎毒冷却后加入汤剂里,疗效既快又持久。

医乃仁术,仁为上。为研制中药精品,他做了大量的鼠、兔、狗试验之后,为得出人体耐毒量,他不惜以身试毒晕倒在床。知心朋友劝他“可要当心呀,不要赔了这把老骨头”。他一笑了之。从活血化瘀入手,解挛镇痉开道,用白酒做母液,几乎不停地试验,不断地改进,用了三年半时间,总算制成自己比较满意的汤剂,取名“全虫舒张液”,舒张就是为了克服偏瘫患者神经痉挛造成的运动系统各种障碍。开始免费让偏瘫患者服用,还送给复员军人疗养院试用,反映极佳。有患者说:“您还是收费吧,不然我们咋好来取药呢。”

以蝎毒为君的生物制剂“全虫舒张液”的问世,使患者蜂拥而至,恳求邮药者多矣。

没用“法术”

神经传导靠输入输出完成。这就是《本草纲目》记载的“痛则不通”。如果加强疏导机理,症状即可马上改变。查遍医书,蝎子是最好的解挛镇痉疏导药,蝎毒更是疏导药之精品,由于霍大夫恰当运用了蝎毒配伍方剂,就收到了良好的效果。不少患者问霍大夫:“您是否用了法术?”他谦和地说:“信巫不信医,属六不治之列,我没用法术。”

力斩癌魔

随着霍大夫治偏瘫小有名气,有其他顽症的患者也不断前来求诊。“嘟嘟嘟……”电话响了,是一个女子声音,为母亲求止癌痛的药。霍大夫在电话里说:“对不起,我们这里没有止痛成药。”随之告诉她一个简单止痛药方,让其试用并说:“如果减轻了疼痛就可进食,或许还可以延长生命。”回答:“我们不需要她延长生命,她太痛苦了,她几次服毒自杀均没成。”问: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“我是她女儿。”霍大夫马上浑身发冷如进冰窟。世上哪有女儿愿母亲早死之事,癌魔实在太可恶了。”

霍岐祥的脑子是有些灵气,虽然年过花甲,但思维之敏捷不减当年,他做梦都想降癌除魔。他认为,癌病绝不是绝症,只不过人们还没找到降服它的利剑。他以雄厚的中医理论基础,根据“一物降一物”的中医药法则,将有止痛特效的中药选来不少,苦思冥想反复试验加工提炼之后,终于有了得意的外用方剂,如何给药治病?用膏剂、用香油都污染衣服。最后采用白酒,因为酒既不污染衣服又有渗透消毒作用。这一选择为达到止痛目的犹如铺设了高速公路,快速捷达。由于疗效神速,取名叫“岐祥魔液”。1994年2月,他把药送进北京国家体委训练局,为体育健儿除痛苦,用后都说好。有关专家免费为此药做鉴定。通过二十例肺、食道、结肠、胃、喉、肝、膀胱、直肠等八种晚期癌症患者临床观察结果是:“镇痛效果在用药后15分钟达到高峰……”为了将来求得发展,有一位教授建议将“岐祥魔液”改为“岐祥痛宁”。

“岐祥痛宁”有杜冷丁的止痛效果,却没有副作用。一问世立即就有数家药厂前来洽谈开发事宜。一个很有来头的客商将豪华轿车开到门前,执意把霍大夫请出国门到新加坡开业。至于那些出书商,把霍大夫编入《名人大辞典》、《当代企业家》等信函纷纷寄来。他的脑子并没发热,他觉得我还是我,一个平凡的中国百姓,怎么会一下子成了名人呢?

止癌痛,初试锋芒,旗开得胜,第一步算是牵住了癌魔的牛鼻子。霍岐祥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推着他钻进牛魔王的肚子里较量一番。

癌细胞的存在形式有两种:一是浸润型,即固定在一处向外溃烂,这就是所说的肿瘤。另一种是游离型,分散在血液中。

孙子兵法载“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”。霍岐祥认为,分散之敌比聚集之敌易歼灭得多。他又想起美籍中药博士王清和先生的一句话:“医学已证明,蝎毒是治癌的首选药物。”现在国内也有几所医大研究成果证明了这一点。中医理论认为,凡顽疾均是因气血滞痹所致。而晚癌患者均已气血双亏。于是他用活血化瘀、补气养血双管齐下,又利用“一物降一物”的中医药法则,直接杀伤癌细胞,凭其中医悟理,巧妙地调兵遣将,选择组方中的君臣佐使,以相宣慑。仍用气势雄壮的汤剂和散剂,向癌魔展开全方位攻击。让癌症患者试用屡屡奏效。好事传千里,接着癌症患者不断前来求诊。

外擦“岐祥痛宁”,内服他研制的中成药,内外夹攻,标本兼治。使众多患者减轻了难忍的痛苦,延长了生命,来电话或当面道谢霍大夫的大恩圣德,他们建议取名叫“圣德口服液”。他的两部咨询电话:0319-8803778、8805127整天忙个不停,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。

不是祖传秘方

一天,北京来一自称是搞中药研究的人递上名片,直问:“您的药方是祖传的吧?”霍大夫不讳地说:“不是祖传秘方。”接着他坦诚地说:“我可能是圣人面前卖四书了,不过我还是想说出来,首先我不反对继承祖国的医学瑰宝,但是有些人总以为药方越祖传越古老越好,我却认为事物在发展,时代变了,人的食谱变了,得病的机理也变了,还沿用古方就达不到治病目的,再者也显得咱后人蠢笨。”他连连点头称是。

医书载:欲疗病先察其源,先候病机。特别是偏瘫病人,多数都有明显发病诱因,霍大夫很重视用药前的开导说理。如:家庭不和、仕途受挫、经商赔钱等,凭其特有的洞察力,一眼就看出个七八分。他以渊博的学识和执教40年的口才,比古论今,不多会儿就把凝眉愁颜的患者说得笑逐颜开,当场病情就见轻。人之生命乃气血营卫,气顺则血通,血通即百病消。

对于癌症患者,霍大夫即拿出自己写的论文《癌症说》让其阅读,使其正确对待顽疾,增强患者战胜疾病的信心和勇气。

霜叶红于二月花

俗话说:“秀才学医生,只用一五更。”霍岐祥说:“这话只说对一半,对的是秀才有一定文化基础,平时爱看医书,知识积累多了,一旦开起药方来就成了医生。但不看医书不研究病理的秀才是绝对变不成医生的。”

霍岐祥55岁时获“蝎毒采集仪”专利,被中华医学会疼痛学会接纳为会员。62岁拿到治偏瘫和抗癌药三项药制准字,有蝎毒精粉可供国内外市场,还发表医学论文数篇。这对于“三十不学艺”的世俗偏见是个挑战。用他自己的话说:“我行医绝不是为了温饱,而觉得这种病太顽固,不只是一个家庭的包袱,而且累及亲朋,是个社会包袱,我应当尽力为民众减轻疾苦。”他的事迹不少新闻媒体做过多次报道,沙河市新编市志还为其浓重地书上了一笔。

最近又经上级批准,建设一处绿链专科医院,主治肿瘤与偏瘫。霍岐祥的晚年辉煌,不是春光胜似春光,真可谓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。

当问到他的将来打算时,他信心百倍地说:“我想再研究二十年,最理想的是当我到另一个世界后,我的研究成果仍在为人类服务,那将是对我的最大慰藉。”

手机光明网

光明网版权所有

光明日报社概况 | 关于光明网 | 报网动态 | 联系我们 | 法律声明 | 光明网邮箱 | 网站地图

光明网版权所有